《猫脸老太太》：由表及里的恐惧

文/满囤儿

作为超级恐怖IP改编的作品，《猫脸老太太》在小众里的关注度非常之高。但凡听过关于哈尔滨猫脸老太太传说的人，都会期待着在银幕上看到影像化的成果。和过往那些原创内地惊悚片过于卖弄看点不同，《猫脸老太太》的创作更接近于正统悬疑惊悚片的方式，不着急、不迈大步，以绝不扯着蛋的轻盈，给予你心惊胆战的重击。由表及里，深入体验恐惧的氛围，感受压抑的“蹂躏”。

这两年我没少参与惊悚电影的策划与创作，特别烦的就是内地投资人和导演一上来就给你强调他要“心理惊悚”和“探讨人性”。这种东西和所谓的接地气一样难以捉摸。因为你一旦按照艺术的方式去呈现“心理惊悚”和“探讨人性”，他们往往立刻看不懂，还反过来嫌弃你没有卖点。不过这不代表市面上从此会失去这种电影。《猫脸老太太》的原传说本身就有着一定的心理惊悚和探讨人性在，改编过来，自然而然就带上了这两个大家梦寐以求的属性。

“脸”和“心”，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就是“表”与“里”。冤死的老太太被猫附身，为什么只有脸被换成了猫的，而不是手、脚、屁股之类的其它地方？显然，因为脸是我们与外界交流的第一渠道。脸的丧失，基本上就能阻断心与外界的交流。这也就是为什么好莱坞连环杀人狂电影里，什么杰森啦、什么梅尔斯啦都喜欢带着个面具。你以为那是为了增加破案难度？那是为了阻断“表”的恐惧，从而让观众直接深入到“里”的恐惧。

老太太生前和四个孩子有着至浓的亲情关系，这种关系阻碍了他们喜恶情感的表达。老太太明知道孩子里有人犯下了非常严重的不孝之罪，却因为脸与脸的直接面对而无法言说。因此，在其冤死之后，她便借助猫脸还魂，阻断表层的慈悲，对四个孩子展开最直接了当的惩罚。孩子们面对着已经变成猫脸的母亲，也没有任何与母亲的亲切残留，清一色地尖叫着逃命。可见，影片从视觉上就告诉了我们，人性啊人性。表层的割裂就能直接袒露内心的真相，太人性了。

看完全片后我们冷静回顾会发现，其实单纯从暴力指数、香艳指数、惊吓指数上来讲，《猫脸老太太》都不是近几年最高的国产惊悚片。可是你在看的时候却比看其它国产惊悚更揪心。这就源于视觉阻断的不仅仅是故事内的儿女，同样包括银幕外的观众。猫脸老太太不仅面貌上无法直视，其出没更是完全无迹可寻。她比传统的杀手或鬼都要更加飘忽，其跑位能力堪比巅峰时期的因扎吉。你随时都有可能在放松的一刹那，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出一身冷汗。冷汗到也罢了，如果被吓得发出了某些声响，可就正经丢了人咯。于是乎，为了保存颜面，每个妄图用表来掩盖里的观众，都不得不时刻警惕着银幕上的每一帧画面。好，既然你对无恐怖元素的画面都如此紧张，那说明你的心理已经恐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