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为何与孙悟空绝交？

文/有毛僧

►看过电视剧但没看过书的人，都会天然地认为，猴哥是正义的化身，是智慧的代名词。这就是为什么周星驰在《西游降魔篇》把孙悟空刻画成一头野兽，引起了很多悟空迷的不满。根据原著及后世的演绎，孙悟空这个形象一开始并不光彩。而他与牛魔王的关系也一直含糊不清。

要了解孙悟空的成王之路，以及他与牛魔王的关系，需要结合其他关于悟空的文献，还原一个完整而丰满的孙悟空。这就需要我们研究孙悟空大闹天宫之前的时代及孙悟空取经后的时代。孙悟空所有这些经历的见证者只有一人，那就是花果山的通臂猿。通过通臂猿的故事可以窥探孙悟空与牛魔王的花果山时代。

通臂猿叛猕猴王

明朝嘉靖年间版的《后西游记》里，一开始出场的便是通臂猿。他出场时，孙悟空已经取经结束好几百年了。他是花果山群猴中唯一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猴子，靠的是孙悟空带回的仙酒和仙丹。根据他的描述，孙悟空取经后就在西天灵山供职，与唐僧一起继续修行，身上的妖性已经全部洗涤干净，嘴也不尖了，腮也便得圆润了，有了佛像。

而花果山在这个时候虽然猴群庞大，但真正跟随过老大圣还活着的只有通臂猿一人。他已经非常年迈了，却身体硬朗。他住在水帘洞里，平时并不出来。他没有称王，但一直是真正的王者。通过通臂猿与孙悟空孙辈小大圣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出，他与孙悟空当年经历过什么。

孙悟空（当时还没有名字）初到花果山时，并没有任何法力。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猴子，据说是从石头缝里出来的，但没有哪个猴子亲见过。当时的通臂猿认为，孙悟空说了谎，他应该是个没有爹娘的猴子孤儿，故意说是石头缝出来的，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通臂猿对这个闯入花果山，身体健硕，力量很大的猴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花果山，通臂猿属于三或四把手。一把手是一只猕猴王，非常凶狠。孙悟空加入花果山阵营后，马上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很多猴子受不了猕猴王的强势，都希望孙悟空能够代表他们，与猕猴王打斗。通臂猿带领自己的部下倒向孙悟空。

如果猕猴王所带领的人与通臂猿所带领的人打起来，一定是两败俱伤，周边的妖怪很容易就趁势侵入，打败他们，抢夺地盘。为了活命这一根本的利益，通臂猿代表孙悟空与猕猴王谈判。最终的解决方案是，猕猴王与孙悟空，谁能爬过水帘，到水帘后的洞府并且活着回来，谁就是大王，失败的一方就离开花果山。

通臂猿的阴谋

水帘洞对猴群来说是一个无法到达的秘境。但是，通臂猿不同，他已经事先通过非常艰难的手段进过洞府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入洞的路上布下了机关，准备杀掉猕猴王。猕猴王也不傻，他也事先通过各种手段到达了水帘洞，并完成了探路。他没想到的是，通臂猿会暗设机关。

事情的结果很明显，孙悟空与猕猴王都进了洞府，但唯有孙悟空活着回来了。于是通臂猿推举孙悟空为美猴王，统治花果山。他做美猴王的副手，负责整体管理。在他看来，美猴王不过是蛮力很大，实际上没有太多智慧。他先利用美猴王的名气，把猕猴派的猴子维护住，然后寻找机会，赶走或除掉孙悟空，以便自己独自统治花果山。

通臂猿发现，杀孙悟空的可能性较小，他很聪明，也开始培育了自己的安保势力。于是，通臂猿设了一计谋，诱骗孙悟空横渡大海，求长生不老良方。孙悟空果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驾着小舟就走了。孙悟空走后，通臂猿并没有直接称王，还是以二当家的身份管理花果山。

在他看来，孙悟空一定会葬身鱼腹，永远都不会回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孙悟空不仅最终回来了，还修成了金身，有七十二变，能力超强。在这个时候，通臂猿彻底服了，拜倒在孙悟空的膝下。

花果山的群妖时代

如果孙悟空和一千多只猴子一起愉快地生活倒也罢了，但他的野心绝不是这点。孙悟空立即整编了周围所有的山头，把大小妖怪都集中到了这里。在《西游记》三打白骨精那回，唐僧赶他走，孙悟空在与唐僧争辩时说出了心里话：

“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布云屐，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

这段话的信息量也很大。它还原了花果山时代孙悟空到底干了什么：收编妖怪，把花果山一开始只有一千多只猴子的规模扩张到了近五万妖怪的规模。这是何等规模？我们看下天界便知道了。第一次诸神之战时，各路神仙真实的兵力加起来不过才五六万。我们再来看第一次神魔大战时，魔界号称百万大军，实际上只有十五万。而天上的大军号称八十万，实际上只有十八万，十万天兵和八万天河兵。第二次神魔大战时，魔界的真实实力是五十万，而天界的真实实力是三十八万，三十万天兵和八万天河兵，全归天蓬元帅统领。然而，孙悟空一个妖猴手下就有五万妖兵，如果以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成为天上最大的威胁。

如果说出下一个事实，恐怕天上会更害怕：孙悟空广结各路妖魔，与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美猴王组成了军事联盟，七人结拜为兄弟。后孙悟空大闹天宫，自称齐天大圣，其他六大魔王也都各称大圣。牛魔王(平天大圣)、蛟魔王(覆海大圣)、鹏魔王(混天大圣)、狮驼王(移山大圣)、猕猴王(通风大圣)、禺狨王(驱神大圣)、美猴王(齐天大圣)。这里面的排序肯定不是靠个人战斗能力而是靠军事实力。从孙悟空排名倒数很明显能看出，其他各位大圣的军事实力远超过孙悟空。即便是其他各路大圣的军事实力与孙悟空相当，但七路大圣加起来也有三十五万，实力远超过天界。

第二次神魔大战之后，玉帝把天蓬元帅的天兵管理权收回，让他只负责天河八万水兵。三十万天兵交给托塔天王总负责。随后玉帝进行了天兵大裁员，很多天兵都被迫复原。其中有一部分下界为妖，加入了孙悟空的麾下，成为雇佣军。裁军后，天上只剩下十万天兵了。孙悟空敢反天庭，主要是因为牛魔王等撑腰。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而这五百年是天庭对牛魔王等人用兵的五百年。结果，牛魔王失去了自己的军队，狼狈不堪，其他的几位大王也都死的死伤的伤。牛魔王等人对玉帝、如来恨之入骨，对孙悟空抱有同情。然而，当他们听说孙悟空信了佛教，变成了一个和尚的小跟班时，全都暴跳如雷。牛魔王等六大圣彻底与孙悟空绝交。

老僧按

大闹天宫时，十万天兵拿不住的不是孙悟空一人，而是孙悟空及牛魔王大圣集团的集团军。这就是为什么，大闹天宫时孙悟空那么牛逼，但保唐僧取经时，孙悟空战斗力那么弱，不是求菩萨，就是耍心眼暗算。没有什么牛逼的个人，牛逼的都是背后的力量。牛魔王与孙悟空绝交也足以说明，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共同的利益。一旦利益相左，眼里便无亲无故。赌场无父子，亲兄弟明算账等，都TM一个道理。■

文/有毛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