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邮筒会不会不安全?陈深问。
不会!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是,尽快拿到一份汪伪清乡计划实施以后,毁灭性第二波打击新四军的“归零”作战计划。宰相的话简短而果断,她站起身为自己围上了围巾,显然交代完这一切她就要离开。
陈深知道,从7月份开始,汪精卫政府的清乡行动如火如荼,苏南新四军受挫,一个师的主力奉军部命令北渡长江,已经转到江都、高邮、宝应一带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在陈深的脑海里,这些平原与湖泊交错的地方,都是适合油菜花狂乱生长的地方。陈深的目光抬起来,他看到李小男又和男人们在划拳了。在舞曲声中他听不到李小男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看清了她夸张的手势。陈深当然不知道,此刻舞厅外面大雪苍茫。在此前的三个小时里,他的顶头上司毕忠良正在极司菲尔路55号,汪伪特工总部直属行动队刑讯室里亲自审讯一名中共上海交通站的交通员安六三。安六三已经皮开肉绽,像一朵绽放着夺目红色的硕大鸡冠花,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味和皮肤烧焦的气息。安六三想到了家乡绍兴田野的蒲公英,也想到了一直等他回家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他觉得如果一辈子种种罗汉豆和小麦,摇着乌篷船去务农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最后他终于说,一个叫宰相的女人会和人在米高梅舞厅接头。时间就是现在。说完这一切,他像是完全放松了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像一只瘟鸡一样头一垂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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