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码头工人
2015-09-30 14:50:55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假如有一天你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只不过在高中的课堂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阳光照在你的脸上,眼睛眯成一团。然后你告诉同桌,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同桌骂你白痴,让你好好听课……”2012年,闫非和彭大魔刚好都是30岁,网上疯传的这个帖子令他们很受触动,于是就想把自己对于青春的感受拍成一部电影,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近水楼台先排出了舞台剧,推出之后反响热烈,很快成为开心麻花的经典剧目,这就是电影《夏洛特烦恼》的前身。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闫非

尽管闫非和彭大魔在开心麻花主要从事的编剧和导演工作,但是二人本身学的都是表演,大学期间就很不安分,经常参与一些小品、话剧和DV的创作。闫非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彭大魔则出身于北京电影学院,科班出身使得他们的喜剧创作“带有学院派的痕迹”、“包袱比较智慧”,令人耳目一新。两人参与创作的《谁都不许笑》、《乌龙山伯爵》、《旋转卡门》、《江湖学院》一直是最受京城观众喜爱的开心麻花小剧场话剧。2012年开始,闫非和彭大魔编导的小品开始出现在春晚舞台,开心麻花喜剧影响力扩散到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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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魔

谈到喜剧源流,彭大魔表示,“自己受周星驰影响比较多一些,毕竟从小看到大,即使不是有意模仿,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影子,周星驰的电影是那个时代的集体回忆”,闫非则更多从现实生活中汲取养料,“我还是觉得现实里身边的一些具体的人身上发生的事是我们喜剧的源泉。这个时代大家日常生活中的疯疯闹闹总需要一种新的喜剧方式呈现出来”。尽管深耕喜剧创作多年,《夏洛特烦恼》还是闫非、彭大魔的电影处女作,“我们如果真正想捞这桶金,早就会去做电影的项目,但是我们一直坚持一是原创,第二就是对于电影一直心生敬畏,想磨出一个好剧本”

以下是独舌记者对闫非和彭大魔两位导演的专访,他们答问也颇具喜剧色彩:闫非答单号问题,彭大魔答双号问题,最后两个问题一起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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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魔、闫非

独舌:开心麻花有很多优秀的舞台剧,为什么第一次拍电影选择改编《夏洛特烦恼》?

闫非:这个戏是我们俩30岁的时候写的,30岁可能就有一种对青春患得患失的心态。把《夏洛特烦恼》改编成电影,对于我们两个年轻导演来讲还是比较好把握,因为对于青春虽然渐渐遗忘但是还有很多感觉,会比较好处理。还有就是这个故事是开心麻花众多剧目中相对“正能量”的一个,搬上大银幕的话,尺度比较好把握。从具体操作层面讲,这是开心麻花第一次涉足电影领域,选择这样一个稍微简单一点的小体量故事也比较好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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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舌:这个故事作为舞台剧是2012年完成的,当时的国产青春片还没开始流行,但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老男孩》已经在网上火了,你们创作背景是怎么样的?演出反响如何?

彭大魔:2012年的时候,我和闫非正好都是30岁,我们在网上看到一个热帖,说“假如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高中的课堂上,阳光洒进教室,觉察到现实的一切才是一场梦……”这个帖子就是我们这个戏创作的初衷,我们看了之后特别有感觉,当时就想把它拍成一部电影,但是我们做话剧比较近水楼台就先做了舞台剧。做成舞台剧之后到现在已经演了几百场了,演出反响一直都比较好,中间的很多包袱和桥段经过了很多场的验证,效果一直都挺好。其实我们创作的时候对市场没有那么敏感,不知道青春片市场上反响如何,完全是从自己的感受去出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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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舌:《夏洛特烦恼》,从舞台剧到电影,有哪些变化?两位导演各有什么分工?

闫非:这个剧本在初始阶段,我和大魔是按照电影剧本去写的,做成舞台剧我们首先在电影剧本基础上做了一些改编。其实这个故事不太适合舞台剧,因为场景比较散,人物比较复杂。最大的不同是:舞台剧是演员控制节奏,变成电影是需要导演来剪接控制;还有演员的表演在舞台上是适当夸大的,在电影中就要收一些,然后把所有人的表演调整到同一个尺度的水平线上;再有是一些镜头和细节的转化,原来在舞台剧上一些细腻的处理展示不出来,在电影里面我们就不断地补充,然后找一些镜头语言把它们带入进来。

搬到大银幕,我们舞台剧上很多包袱是主动阉割掉的,因为舞台剧为了现场效果,会有很多“外插花”的包袱,到了电影上我们还是想把精彩点放在人物身上,然后把很多“外插花”的包袱尽管舍不得但还是做了很多减法,控制使用。在创作上,从初期聊剧本、互相分享故事,再到排练话剧一直到拍电影,我俩一直在一块,没有具体的分工,就是哪看到问题,互相补充一些。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穿越题材在电视剧领域是受限制的,电影的立项、审查是否顺利?哪些做了修改?

彭大魔:我们的电影现在其实是一个“黄粱一梦”的故事,立项的时候对故事并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大体还是比较正能量,比较温暖,它还是一个喜剧,并没有触碰到一些禁区。其实有一些调侃的桥段当时也担心过,但是审查还是比较顺利的,担心的桥段也保留下来。审查处理的都是比较小的调整,比如一些性感美女、裸露点的镜头,这些都是删掉的,但是不影响大体故事走向。

独舌:电影里的夏洛挑战老师说是“教育史上最恶劣的事件”,其实也没那么恶劣,尤其是电影里的老师中间还有打抱不平的一面,角色形象似乎有些前后不一,是不是不想过于“丑化人民教师”?

闫非:我不觉得我们电影里那个老师形象是前后不一的。在我们很多80后的记忆里,老师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比较粗暴的教育方式,以前也有过这种学生和老师的冲突,但是在我们30岁回忆的时候,总是能够发现老师另外的一面。可能我们对教育这个事情、对于过往的一些东西,先用一个调侃的形态表达出来能够引起共鸣,但同时经过岁月洗礼也会把每一个记忆中不是很善良友好的人物变得可爱起来。老师就是承载这种记忆的典型。所以电影里的老师我们并不是前后不一地表现他,当我们30岁再回首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正能量存在的。在审查上也没有提出关于老师形象的这些问题,只不过把老师的一些特别过激的语言稍微做了一些调整,在台词上做了一些修改。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电影开头为什么用的是黑白?男二号自带背景音乐“一剪梅”的表演重复好多次,是一个什么样的考虑?

彭大魔:我们的创作都是从观众观赏角度出发,刚开始用的黑白考虑的是开场场面比较混乱、比较燥,在观影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情绪上的不舒服,用黑白能简单纯粹一些,很快把观众带进故事里边。

袁华这种角色就是比较有标签性的那种人物,一般大家身边都有这样的人:学习好、家庭条件不错、比较爱装……我们把他和秋雅的爱情戏安插了一个比较做作的场景,就是“一剪梅”。“一剪梅”能让人联想起那种老式的台湾电视剧,柔光一打,观众看了就会觉得矫揉造作,因为本身是一个老旧的元素用在现在新的一个镜头语言上,这种反差表现出来比较好玩,能把这个人物凸现出来。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电影里夏洛成名后接了很多广告,是植入还是戏仿?

闫非:夏洛在成名后的那些广告基本上都是戏仿,类似于《楚门的世界》,为了剧情需要用的都是假商品。我们现在也就只有三九一个真实广告,也植入得比较浅。

独舌:电影里的音乐选择有没有一个标准?

彭大魔:音乐使用标准就是还原当时的社会风貌。因为电影讲的就是我和闫非这个年龄段人经历的事,一些音乐也是那个年代耳熟能详的,包括像《心太软》这种97年时候满大街都在放的一首歌。所以说这些音乐一响起可以把观众瞬间拽回那个时代。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夏洛特烦恼》英文名叫Goodbye, Mr. Loser ,为什么“屌丝”这个话题在最近几年会成为喜剧的一个内核?包括《屌丝男士》和它的大电影,以及《万万没想到》,《心花路放》从头到尾也一直在说这个词。“屌丝困境”是最大的时代病吗?

闫非:可能是“屌丝”的草根性导致现在有这个文化,比较普及。我们也是草根,所以站的角度比较贴近普通观众。拍这个电影也不想拿梦想来忽悠大家,因为梦想对于草根来讲一直是一个被魔化的东西。我们最后回归的主题还是:珍惜现在、珍惜眼前,希望大家都能把着眼于现在,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幸福。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夏洛特烦恼》和《港囧》都选择了“中年危机”、“红玫瑰和白玫瑰”相似的主题,都有些“致青春”的意思,都使用了很多年度金曲,戏剧构建都是通过先向传统价值观偏离一步发泄过后再退回来……怎么看待这种“撞衫”?

彭大魔:《港囧》我也看了,挺好玩、也挺热闹的,撞题材这事也挺好玩的,这个肯定是个巧合。从我们自己角度来讲,也不是想从题材上找一个讨巧的点,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一些人生感悟,到了30岁了愿意反思一下自己的成长经历。我觉得徐峥导演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可能他到了他那个阶段需要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吧。然后,就不谋而合了呗。虽然题材和表达上有点相近,但是两部电影观看感受还是不太一样,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和一些细微的表达还是有所不同。

导演谈  《夏洛特烦恼》源自“30岁的患得患失”

独舌:从中国电影目前流行的喜剧来说,原先可能是三个流派:宁浩、徐峥、束焕、黄渤这一拨人大致可以归之为“公路喜剧”,冯小刚搭档葛优拍的是比较传统的“京味戏剧”、还有就是以周星驰、王晶为代表的港式“无厘头喜剧”。你们可能开创了第四个流派:明显的舞台喜剧范,有一点春晚风格又不限于此,你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闫非:其实喜剧流派我们没有什么概念。优势就是我们通过舞台剧经常面对观众,所以特别知道如何让观众喜欢我们,我们也知道观众喜欢什么。现在通过几年的磨合也在引领一些观众口味和态度。竞争力上,可能我们的包袱比较智慧一些,有一些学院派的痕迹,还有一些年轻对社会的思考,而且最重要是我们创作上最近几年都是按照故事的逻辑在走,基本上一直沿用这个套路。

彭大魔:其实我们也做过不少不同类型的喜剧:悬疑喜剧、比价夸张的无厘头、《夏洛特烦恼》这种心灵鸡汤式喜剧都做过。公路喜剧没有做过,但是开心麻花早期风格比较接近,都是那种突然出现的人物和喜剧桥段。我们的优势目前来说是在包袱上吧,因为整个舞台的磨砺会让笑点密集度非常高。我们也擅长在作品中加入一些“不正经、坏坏”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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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舌:做了这么多年喜剧,谈谈你对喜剧的理解。

彭大魔:我对于喜剧的理解比较简单,喜剧就是用乐观的方式去诠释生活中的苦涩,喜剧表演需要加倍认真,认真对待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事物。

闫非:我以前说过一个类似俏皮话的段子:喜剧就是开玩笑,玩笑开大了就是悲剧。其实我觉得喜剧是一个挺忧伤的门类,所有的创作者可能都并不那么快乐,然后在这里面大家都是寻找快乐的人。

【文/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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