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青山远黛,细雨迷蒙,小桥流水,曲院深巷,江南风景总是带着柔和的气息。玄明上一次来江南的时候还小,已经几乎不记得了,岳绮罗则从没有到过南方,因此两个小孩子望着繁花似锦的江南,都是十分新奇。只可惜他们才刚一踏进岳州城,云虚真人便收到一封密信,然后说了句“必须立即回观里”便被消失了踪影,徒留两个半大的孩子茫然地被丢在原地……
乾隆二十六年的夏天,十五岁的玄明领着十二岁的岳绮罗坐在江南杨柳依依的江岸上等了整整一夜,街市上喧闹的人群聚了又散,师父没有回来,他们只能自谋出路。
盘缠都在云虚真人那里,玄明翻遍了全身只摸出一个铜板来,别说去找师父了,连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都难说。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江南碧水发愁,前一天的热情完全冷却下来,他现在必须解决两个人的生计问题……
同样是饿着肚子,旁边坐着的小丫头却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有师兄在,这些凡尘琐事她从来不会关心。清风拂杨柳,女孩惬意地晃着小腿,忽然指着水面上的几只禽鸟问他,“那是什么?”语调甚是平淡,目光甚是单纯。
他忧郁地瞥了一眼,答道,“那是鸳鸯。”
她在一些酸溜溜的诗句里读到过,原来就是这种模样,“……倒是挺好看的。”她低头看向自己水中的倒影,摸了摸额头上那道伤疤,撇了撇嘴,不甚满意这幅容貌。
玄明料想不能指望身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考虑衣食住行这等俗事,所以暗暗在心里盘算一番。他隐隐记得师父的道观名叫清一观,距离这里大约半月的脚程,但两个人这样身无分文的上路当然是不行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赚点盘缠。
他第一个想到是老本行——找户人家帮忙捉鬼,但是当时的他们还是两个半大的小孩,谁都没有实际动手捉鬼的经历,玄明道术不精,又不想让小师妹冒险,于是思考良久,他还是领着小师妹在一家酒楼做了帮工。
酒楼名叫福来,临江而立,景致极佳。掌柜是个很厚道的老头,听了他们的情况,同意包管吃住,工钱日结。岳绮罗依旧一门心思研究她的咒符,一切旁事概不理会,玄明习惯了她那性子,也习惯了宠着她,便独自任劳任怨地当起了店小二,虽然赚的不多,但凑够盘缠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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